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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本仪礼图(全七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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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著  者 (宋)杨复 定价 150.00
责任编辑 潘云侠 ISBN 978-7-5013-7374-1
出版时间 2021-10-30 版次 B1
印刷时间 2021-10-30 印次 Y1
库存提示 有书 规格 平装,大32开,
丛  书  名 国学基本典籍丛刊
所属分类 史籍史料
中图分类 K892.9
读者对象 广大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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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简介[ 滚动 - 展开 ]  
 
《仪礼图》十七卷,宋杨复撰,元刻明初补修印本,中国国家图书馆藏,编号06694。《仪礼图》十七卷前刻《仪礼》经文十七卷,后刻《仪礼旁通图》一卷,属于《仪礼图》的附刻部分。杨复所作《仪礼图》是目前可考最早的一部以方位图疏解《仪礼》的专著,是继朱熹《仪礼经传通解》以后又一部代表南宋《仪礼》研究水平的礼学名著。元十行本《仪礼图》是元代建阳书坊所刊十行本《十三经注疏》中唯一一部以个人经解代替经注疏合刻本的经书,而国图藏明初补修本作为现存足本元十行本《仪礼图》中刷印最早的印本,是研究十行本经书编刻及元代福建书坊刻书的重要参照。总的来看,影印国图藏元十行明初补修本《仪礼图》,具有礼学与文献学的双重价值。
 
目录[ 滚动 - 展开 ]  
 
總 目 録




第一册


儀禮圖十七卷


晦庵朱文公乞修三禮奏札三

序七

目録一三

卷一

士冠禮第一四三

筮于廟門圖四六

陳服器及即位圖五四

迎賓加冠受醴見母送賓之圖六三

若不醴則醮用酒圖六八

孤子冠圖七〇

庶子冠圖七一


卷二

士昏禮第二七五

納采及問名圖七九

醴賓圖八三

納徵禮圖八七

壻家陳鼎及器圖九一

親迎禮圖九七

夫婦即席圖一〇三

徹饌成禮圖一〇六

婦見舅姑及醴婦圖一一三

婦饋舅姑圖一一五

舅姑饗婦一獻圖一一八

舅姑没三月乃奠菜圖一二一

不親迎三月壻見妻之父母圖一二四


卷三

士相見禮第三一二七

士相見受摰圖一三〇


卷四

鄉飲酒禮第四一四三

設席陳器圖一五一

主人迎賓圖一五四

主人獻賓圖一五九

賓酢主人圖一六三

主人酬賓圖一六六

主人獻介圖一六八

介酢主人圖一七〇

主人獻衆賓圖一七三

一人舉觶爲旅酬始圖一七五

主人迎遵獻遵圖一七九

樂賓圖一八七

司正中庭奠觶圖一九一

旅酬圖一九五

二人舉觶爲無筭爵始圖一九八

無筭爵圖二〇三








第二册



卷五

鄉射禮第五一

鄉射禮圖三

司射誘射圖二五

上耦升司馬命去侯司射命射二九

上耦次耦升降相左圖三一

三耦拾取矢進退相左圖三九

三耦再射釋獲圖四二

大夫與其耦射圖四六

再射取矢視筭圖五〇

飲不勝者圖五三

獻獲者及釋獲者圖五八

大夫與其耦拾取矢圖六一

三射以樂爲節圖六四


卷六

燕禮第六七七

燕禮先後之序七七

具饌設縣陳器即位圖八五

主人獻賓圖八九

賓酢主人圖九二

主人獻公及自酢圖九四

主人酬賓圖九六

下大夫二人媵爵圖九九

公爲賓舉旅圖一〇三

主人獻孤卿圖一〇七

主人獻大夫圖一一一

司正中庭奠觶圖一一八


卷七

大射儀第七一三一

大射禮圖一三三

司射誘射圖一五三

上耦揖升司馬命去侯司射命
射圖一五七

上耦次耦升降相左圖一六〇

三耦拾取矢進退相左圖一六五

三耦再射釋筭圖一六九

公及賓射圖一七四

飲不勝者圖一八一

獻服不及釋獲者圖一八五








第三册




卷八

聘禮第八一

授使者幣圖五

使者受命圖一三

致館並設飱圖二六

擯出迎賓圖三〇

揖賓入及廟門圖三二

受玉圖三七

受享幣圖四〇

禮賓圖四六

賓私覿圖五一

公送賓問君問大夫勞賓介圖五六

歸賓饔餼圖六五

賓問卿面卿圖七三

還玉圖八三


卷九

公食大夫禮第九九九

陳器饌及迎賓即位圖一〇四

拜至鼎入載俎圖一〇八

公設醯醬大羹飯粱食賓圖一一七

公以束帛侑賓及賓卒食圖一二二

大夫相食禮圖一二七


卷十

覲禮第十一二九

郊勞圖一三二

諸侯覲天子圖一三八

行享禮圖一四一

賜侯氏車服圖一四四

會同見諸侯圖一五〇


卷十一

喪服第十一一五一

斬衰正義服圖一六三

齊衰三年降正服圖一六六

齊衰杖期降正服圖一七一

齊衰不杖期降正義服圖一八三

齊衰三月義服圖一九一

殤大功降服圖一九四

大功降正義服圖二〇三

小功殤降服圖二〇九

小功降正義服圖二一四

緦麻降正義服圖二二一

五服衰冠升數圖二二五

衰裳圖二三三

冠圖二三八

絰帶圖二四一

本宗五服圖二四七

天子諸侯正統旁期服圖二四九

己爲姑姊妹女子子女孫適人者
服圖二五一

大夫降服或不降圖二五七

大夫婦人爲大宗服圖二五九

己爲母黨服圖二六一

母黨爲己服圖二六三

妻爲夫黨服圖二六五

己爲妻黨服圖二六六

妻黨爲己服圖二六六

臣爲君服圖二六七

臣從君服圖二六九

君爲臣服圖二七〇

妾服圖二七一

公士大夫士爲妾服圖二七二








第四册



卷十二

士喪禮第十二一

疾者齊處適室圖三

始卒禮圖八

君使人吊襚圖一一

陳具沐浴圖二一

飯含襲圖二九

陳小歛衣物圖三五

小歛圖三八

小歛奠圖四二

陳大歛圖四七

徹小歛奠圖四九

大歛殯圖五二

大歛奠圖五五

君視士大歛圖六一

朝夕哭位圖六七

徹大歛奠圖六九

朝夕奠圖七一

朔月奠圖七五

卜日圖八一


卷十三

既夕禮第十三八三

啓殯朝祖之圖九一

載柩陳器圖一〇〇

還柩祖奠圖一〇三

公賵圖一〇五

賓賵奠賻贈圖一〇八

遣奠圖一一四

反哭於祖廟遂適殯宫圖一二一


卷十四

士虞禮第十四一二三

虞祭陳牲及器圖一二七

門外門内堂上位圖一三〇

設饌饗神圖一三五

主人迎尸入九飯圖一三九

主人獻祝佐食圖一四四

主婦亞獻圖一四六

尸謖圖一四八

陽厭圖一五〇

無尸饗祭圖一五三

餞尸于門外圖一五九








第五册



卷十五

特牲饋食禮第十五一

筮日圖四

宿尸圖七

視濯視牲圖一二

視殺視爨實器陳饌圖一五

設俎豆敦厭祭圖二一

迎尸正祭及酳尸圖二八

尸醋主人圖三〇

主人獻祝及佐食圖三二

主婦亞獻尸尸酢主婦圖三五

主人主婦致爵醋圖三八

賓作止爵至酢于主人凡六爵圖四〇

獻賓及衆賓宗人公有司圖四三

主人酬賓圖四五

主人獻長兄弟衆兄弟及私臣圖四七

主人獻内兄弟圖四九

嗣舉奠圖五一

旅酬及弟子舉觶于其長圖五五

二人圖六一

徹俎及陽厭圖六五


卷十六

少牢饋食禮第十六六七

殺牲摡器實鼎圖七七

即位筵几舉鼎匕載圖八三

陰厭圖八八

迎尸正祭及酳尸圖九四

尸醋主人圖九七

主人獻祝及二佐食圖一〇〇

主婦獻尸及祝二佐食圖一〇三

賓長獻尸及祝圖一〇五

祭畢尸出圖一〇七

四人圖一一〇


卷十七

有司徹第十七一一一

迎尸侑圖一一四

舉鼎設俎圖一一六

授尸几圖一一八

主人獻尸圖一二六

主人獻侑圖一二八

尸酢主人圖一三二

主婦亞獻尸圖一三五

主婦獻侑圖一三七

主婦致爵于主人圖一三九

尸酢主婦圖一四二

上賓三獻尸圖一四四

主人酬尸圖一四六

乃羞于尸侑主人主婦圖一四八

主人獻賓圖一五一

主人酬賓圖一五三

主人獻兄弟圖一五五

主人獻内賓及私人圖一五七

尸作賓爵及賓獻侑致主人尸酌
酢圖一六〇

二人舉觶旅酬圖一六三

兄弟之後生舉觶于其長圖一六五

不賓尸盛尸俎圖一七一








第六册




儀禮十七卷

儀禮篇目一

卷一士冠禮第一三

卷二士昏禮第二一三

卷三士相見禮第三二七

卷四鄉飲酒禮第四三三

卷五鄉射禮第五四七

卷六燕禮第六八一

卷七大射儀第七九九

卷八聘禮第八一三五

卷九公食大夫禮第九一六三

卷十覲禮第十一七三

卷十一喪服第十一一七九








第七册


卷十二士喪禮第十二一

卷十三既夕禮第十三一九

卷十四士虞禮第十四三三

卷十五特牲饋食禮第十五四五

卷十六少牢饋食禮第十六六三

卷十七有司徹第十七七九


儀禮旁通圖一卷

宫廟門一〇五

寢廟辨名圖一〇五

兩下五架圖一〇九

鄭注大夫士東房西室之圖一一一

諸侯五廟圖一一三

賈疏諸侯五廟圖一一五

大夫三廟圖一一七

賈疏大夫三廟圖一一九

冕弁門一二一

冕圖一二一

王冕服一二一

公侯伯子男冕服一二七

王公卿大夫及諸侯孤卿大夫
冕服一三〇

弁圖一三三

内司服圖一四八

牲鼎禮器門一五九

牲體圖一五九

二十一體一六〇

十九體一六三

十一體一六四

少牢十一體一六四

少牢賓尸十一體一六五

特牲九體一六五

豚解七體一六六

士虞左胖七體一六七

接神及尸者三體一六七

鼎數圖一六八

一鼎一六八

三鼎一六九

五鼎一六九

七鼎一七一

九鼎一七一

十鼎一七二

十二鼎一七二

禮器圖一七三

籩豆一七四

有豆無籩一七六

敦簠簋一七七
 
前言[ 滚动 - 展开 ]  
 
序言



  《儀禮圖》十七卷,宋楊復撰,元刻明初補修印本,中國國家圖書館(下簡稱“國圖”)藏。書後附刻《儀禮》經文十七卷、《儀禮旁通圖》一卷。

  楊復,字志仁,號信齋,福建路福安縣(今屬福建省福安市)人。受學朱熹,與黄榦、劉子淵、陳日湖友善,曾受真德秀之邀講學福州郡學貴德堂。朱熹撰《儀禮經傳通解》未成而卒,由弟子黄榦、楊復續成完帙。楊復所作《儀禮圖》是目前可考最早的一部以方位圖疏解《儀禮》的專著,是繼朱熹《儀禮經傳通解》以後又一部代表南宋《儀禮》研究水平的禮學名著。楊復具體生卒年已不可考,然其師朱熹卒於宋寧宗慶元六年(1200),《儀禮圖自序》撰於理宗紹定元年(1228),可知楊復大致爲南宋寧宗、理宗間人。

  《儀禮》又稱《禮》《禮經》,屬“五經”之一,是禮學的核心原典。《儀禮》最初在“三禮”中居於核心地位,《漢書藝文志·六藝略》禮類著録“三禮”時,將《儀禮》置於首位,稱爲“經”,《禮記》《周禮》則置於其後,僅稱“傳”“周官經”。但《儀禮》十七篇分别記載周代十餘種禮儀的程序,各篇相對獨立,系統性不如《周禮》;專述禮節而少言禮義,思想性又不如《禮記》。且《儀禮》文辭古奥,號稱難讀。因此兩漢以後《儀禮》在經學中的地位逐漸下降,至唐代孔穎達等纂修《五經正義》時,徑以《禮記》代替《儀禮》,《周禮》《儀禮》之學遂晦,以致開元十六年(728)國子祭酒楊瑒上奏疾呼:“《周禮》《儀禮》及《公羊》《穀梁》殆將廢絶,若無甄異,恐後代便棄。”(《舊唐書·楊瑒傳》)《周禮》的境遇,在北宋王安石撰作《周官新義》並依據《周禮》推行新政後有所改善。但王安石在提高《周禮》地位的同時,卻罷廢《儀禮》學官,使得《儀禮》進一步式微。

  南宋朱熹編撰《儀禮經傳通解》後,《儀禮》之學方有一些起色。朱熹認爲“《儀禮》,禮之根本,而《禮記》乃其枝葉”,他對王安石罷廢《儀禮》的做法不以爲然,曾直言不諱地説:“王介甫廢了《儀禮》,取《禮記》,某以此知其無識。”(《朱子語類》)而朱熹撰作《通解》的目的就是使《儀禮》“興起廢墜,垂之永久”(朱熹《乞修三禮札子》)。《通解》事實上完成了存亡續絶的任務,成爲繼漢鄭玄《儀禮注》、唐賈公彦《儀禮疏》之後又一部《儀禮》學名著。然而,《通解》在朱熹生前並未修成,朱熹卒後,其弟子黄榦續修其書,黄榦之後又由楊復接手,並最終續成。楊復在續成《儀禮經傳通解》之後,撰作了一部疏解《儀禮》的專書——《儀禮圖》。這部專書無論是編撰目的還是編撰體例,皆與《儀禮經傳通解》密切相關。

  《儀禮經傳通解》相較鄭玄《儀禮注》、賈公彦《儀禮疏》的最大優長在“横通”與“分節”。《通解》以《儀禮》爲經,以群經、群書爲傳,以經統傳,以傳釋經,貫通《儀禮》與群經、群書的同時,亦增强了《儀禮》的系統性,是謂“横通”。《通解》之前的《儀禮》文本,每篇自始至終連文而書,基本不分章節,《通解》則將每篇經文劃分爲若干儀節,分段標目,使得《儀禮》諸篇頗具條理,降低了研讀《儀禮》的難度,是謂“分節”。然而僅靠“横通”與“分節”,還是不能徹底解决《儀禮》難讀的問題。且《儀禮經傳通解》由於追求“横通”,對《儀禮》本經的解釋力度不够,加之體量巨大、徵引龐雜,有時反而令習禮者無所適從,難以快速把握《儀禮》要義。楊復是《儀禮經傳通解》的最終續成者,自然十分瞭解《通解》的缺失。他在《自序》中明確交待了撰作《儀禮圖》的宗旨:“學者多苦《儀禮》難讀,雖韓昌黎亦云。何爲其難也?……其義密,其辭嚴,驟讀其書者如登泰華、臨滄溟,望其峻深,既前且卻,此所以苦其難讀也。……復曩從先師朱文公讀《儀禮》,求其辭而不可得,則擬爲圖以象之。圖成而義顯,凡位之先後秩序、物之輕重權衡、禮之恭遜文明、仁之忠厚懇至、義之時措從宜、智之文理密察,精粗本末,昭然可見。”楊復撰作目的是以繪圖爲突破點,使《儀禮》變得形象易讀,降低研讀《儀禮》的難度。而楊復撰成《儀禮圖》之時,《通解》已經續成。若《通解》足以解决《儀禮》難讀的問題,楊復自然没有另起爐灶的必要。彌補《通解》對《儀禮》闡釋不足的缺憾,應是楊復撰作《儀禮圖》的一個重要考量。《儀禮圖》《士冠禮》《士昏禮》二篇卷末按語分别以“其詳見於《儀禮經傳通解》”“詳見《儀禮經傳通解》”收尾,更可見《儀禮圖》配合《通解》之意。當然,出於對其師的敬仰,這層意思自是楊復不願明言的。

  《儀禮圖》共十七卷,分别對應《儀禮》十七篇。每篇之內包括文字解説、禮圖兩部分。文字解説部分的編纂順序是先列《儀禮》經文、鄭玄注、音義,再列“疏曰”“朱先生曰”,最後爲楊復按語“今按”。其中“音義”是由陸德明《經典釋文》和《儀禮經傳通解》所附“文公音”删節而來。“疏曰”並非賈公彦《儀禮疏》,而是《通解》所附“疏曰”,係朱熹自賈疏删改而來。除個别音義直接取自《經典釋文》外,《儀禮圖》文字解説部分的經文、鄭玄注、音義、“疏曰”“朱先生曰”總體由《儀禮經傳通解》删節而來,僅按語是楊復自作。文字解説部分亦從《通解》之例進行分節,但《儀禮圖》在整體承襲《通解》分節的基礎上又有改進,如《儀禮·士昏禮》朱熹所分第九節“婦至”,楊復《儀禮圖》細分爲“夫婦即席”“徹饌成禮”二節,更爲周詳。

  《儀禮圖》中的禮圖多爲楊復首創,是該書的核心。《儀禮圖》十七卷中的禮圖總共有二百零五幅,其中以方位圖爲多。方位圖均置於某個儀節之末,是前面一個或若干個儀節文字解説的圖像化。如《儀禮圖·士冠禮》第一節“筮於廟門”之末附有“筮於廟門之圖”,明確描繪了主人、宰、筮人、卦者、有司參與筮日之禮時在廟門的站位、朝向及行動軌迹,與第一節的文字解説相輔相成。有時一幅方位圖對應多個儀節,如《儀禮圖·士冠禮》第五節“陳服器”末不附圖,第六節“即位”之末則附有“陳服器及即位圖”,此圖即對應第五、第六兩節。當然,《儀禮圖》並非每個儀節都繪圖,有些非核心儀節或不太複雜的儀節便不附圖,如《儀禮圖·士冠禮》第二節“戒賓”、第三節“筮賓宿賓”、第四節“爲期”均不附方位圖。《儀禮圖》中的禮圖還有名物圖與表格,如《儀禮圖·喪服》禮圖以表格爲主、名物圖爲輔,並無方位圖,這與《喪服》篇的特性有關。《儀禮》十七篇中唯有《喪服》一篇專載禮儀等差而無禮儀過程,因此衹能通過繪製表格的方法體現禮義。

  《儀禮圖》末附《儀禮旁通圖》一卷,分宫廟、冕弁、牲鼎禮器三門,共有禮圖二十五幅,以表格爲主,兼有少量名物圖。《旁通圖》體例不一,有時前圖後文,有時前文後圖,有時有圖無文。《儀禮旁通圖》主要論述、描畫宫室器物,其目的在於闡述“制度、名物之總要”(楊復《儀禮圖自序》),並不局限於《儀禮》一經。《旁通圖》雖偶有引《儀禮經傳通解》者(“朱先生曰”),但其主體仍爲楊復首創。

  《儀禮圖》撰作於南宋紹定元年前後,它以圖釋禮,彌補了《儀禮經傳通解》對《儀禮》本經疏解不足的缺憾,與《通解》配合,基本完成了朱熹“興起廢墜”的願望。當然,繪圖之法並非是楊復個人的發明,楊復《自序》有云:“嚴陵趙彦肅嘗作《特牲》《少牢》二禮圖,質諸先師。先師喜曰:‘更得冠昏圖及堂室制度並考之,乃爲佳爾。’蓋《儀禮》元未有圖,故先師欲與學者考訂以成之也。”是朱熹已意識到禮圖的重要,衹是無暇爲之。楊復作《儀禮圖》,無疑是受到老師重視禮圖的啓發。

  創始之作往往難以盡善,《儀禮圖》亦是如此。楊復《儀禮圖》的按語水平、禮圖繪製精密度都難稱完善,清代張惠言《儀禮圖》一出,楊《圖》就黯然失色,迅速淡出了禮學家的視野。但該書在南宋、元、明、清初屢經刊刻刷印,無論刊刻次數還是印本存世數量均超過《儀禮經傳通解》,由此可知楊《圖》在南宋至清初十分流行,一直是研習《儀禮》者的必讀書,在歷史上發揮了較大作用,其價值並不弱於《通解》。《四庫全書總目》在批評《儀禮圖》諸多缺憾之後,也給出了較爲公允的評價:“然其餘諸圖,尚皆依經繪象,約舉大端,可粗見古禮之梗概,於學者不爲無裨。一二舛漏,諒其創始之難工可也。”業師劉曉東先生曾云:“楊復《儀禮圖》以圖輔解,張惠言《儀禮圖》乃以圖爲解。”楊復與張惠言的旨趣不同,從禮學上看,張《圖》不可能完全代替楊《圖》。張惠言《儀禮圖》産生之後,清人胡培翬所作《儀禮正義》、黄以周所作《禮書通故》、盧文弨《儀禮注疏詳校》、阮元《儀禮注疏校勘記》仍反復提及楊復《儀禮圖》,更可見楊《圖》具有學術和版本上的雙重價值。今日研治《儀禮》者,亦有必要對楊復《儀禮圖》多加關注。

  《儀禮圖》的宋刻本已不存世,但仍有若干記載可以幫助我們認識一些情况。

  元十行本《儀禮圖》卷前有宋末元初人陳普《序》,其中提到了一個南宋桂林刊本:“白鹿、章貢、桂林所刊晦翁、勉齋、信齋之書,千里求之,或云有半生望之不得見,今後復數十年,又當若何?”南宋方大琮與楊復門人鄭逢辰書信中亦提及桂林刊本:“近得默得在桂林日刊《儀禮圖》,歎信齋之有功於學者。”楊復《儀禮圖自序》撰寫於宋理宗紹定元年(1228),方大琮卒於宋理宗淳祐七年(1247),鄭逢辰卒於淳祐八年(1248),可知桂林本刊刻時間在紹定元年至淳祐七年之間,與楊復《儀禮圖自序》撰作時間接近,很有可能是《儀禮圖》的初刻本。

  宋元之際,桂林本已頗爲難得,福建邵武人謝子祥於是重刻《儀禮圖》,陳普《儀禮圖序》對此有明確記載:“大淵獻之歲,昭武謝子祥刊《儀禮》本經十七篇及信齋楊氏《圖》成。”“大淵獻之歲”即亥年,據明閔文振《石堂先生傳》可知陳普享年七十二歲,其一生經歷了六個亥年,第一個是宋理宗淳祐十一年辛亥(1251),最後一個是元武宗至大四年辛亥(1311),則謝子祥本的刊刻時間在宋元之間,不晚於元至大四年。從刊刻時間上看,謝子祥本有可能源於宋桂林本。然宋桂林本、謝子祥本均已亡佚,其關係難以確知。

  《儀禮圖》的元刊本現存兩種,簡介如下:

(一)元十行本

  今存之元十行本《儀禮圖》卷前有陳普爲謝子祥本《儀禮圖》所撰之序,臺北《“國家圖書館”善本書志初稿》據此將元十行本定爲“元昭武謝子祥本”,實則不然。考元十行本《儀禮圖》刻工,發現王君粹、德謙、中、希孟四位刻工曾參與刊刻元十行本《唐書》。據尾崎康《正史宋元版之研究》,静嘉堂藏元十行本《唐書》是元天曆二年(1329)覆南宋中期建安魏仲立宅刊本。又檢静嘉堂藏元十行本《唐書》刻工,發現子明、王榮、君美、英玉、茂卿、德成等刻工也曾參與元十行本其他經書的刊刻。則元十行本《十三經注疏》與静嘉堂藏元十行本《唐書》刻工共通,刊刻時間相近。元十行本《儀禮圖》的版式特徵又與其餘元十行本經書高度一致,明代補修情况也極爲相似。因此,元十行本《儀禮圖》與其餘十行本經書配套,其刊刻時間當與其餘經書相距不遠,均在元泰定(1324—1327)前後,由福建建陽書坊刊刻。

  謝子祥本刊刻於宋元之間,而元十行本刊刻於元泰定前後。從時間上看,謝子祥本早於元十行本。且元十行本與其餘元十行本經書配套,但陳普在爲謝子祥本所作序中並未提及《儀禮》之外任何經書的刊刻,可見謝子祥刊刻《儀禮圖》是一個單獨行爲。今存元十行本卷前有陳普爲謝子祥本所撰之序,以書寫體上版,可知元十行本所據底本爲謝子祥本。然謝子祥本已佚,元十行本與謝子祥本之異同已不可考。

  元十行本左右雙邊。每半葉十行,行二十字。注文小字雙行,行亦二十字。雙黑魚尾,魚尾相向。版心上記大小字數,中記卷葉,下記刻工。不避“玄”“敬”“恒”“桓”等宋諱。元代刻工有宗文、德謙、昭甫等。全書共計七百零五葉。卷首有朱子《晦庵朱文公乞修三禮奏札》,次爲紹定元年楊復《自序》,再次爲宋末元初人陳普《序》。陳序後爲正文。

  元十行本正文包括三個組成部分:《儀禮》十七卷、《儀禮圖》十七卷、《儀禮旁通圖》一卷。《儀禮》十七卷,共一百五十四葉。首爲目録,題“《儀禮》篇目”,列有“士冠禮第一”至“有司徹第十七”十七篇篇名卷次。目録後爲《儀禮》經文十七篇,每卷一篇,無鄭玄注、賈公彦疏。《儀禮圖》十七卷,共五百一十二葉。首爲“《儀禮圖》目録”,備列卷次、篇名及各篇所含禮圖,如“卷第一士冠禮筮于廟門圖,陳服器及即位圖……”。目録後爲《儀禮圖》正文,十七卷,每卷一篇。《儀禮旁通圖》一卷,共四十葉。其目録附於《儀禮圖》目録之末,不單刻於《旁通圖》卷首。《旁通圖》圖文參半,主要述説、描畫宫室器物,是對前文《儀禮圖》十七卷的補充。

  由於《旁通圖》一卷不單刻目録,其目録附於《儀禮圖》十七卷目録之末,可知《旁通圖》一卷當置於《儀禮圖》十七卷之末。《儀禮》十七卷與《儀禮圖》十七卷的先後順序則較難確定。卷前陳普《序》云:“大淵獻之歲,昭武謝子祥刊《儀禮》本經十七篇及信齋楊氏《圖》成。”陳普之意,似乎《儀禮》十七卷在《儀禮圖》十七卷之前。又檢全書刻工,發現《儀禮》十七卷刻工名多用全稱,而《儀禮圖》十七卷、《旁通圖》一卷則多用簡稱。如刻工王君粹,在《儀禮》十七卷版心下題“王君粹”“君粹”,而在《儀禮圖》十七卷中則衹題“粹”,鄭七才、希孟、宗文、子仁等刻工亦與此同。刻工刻書時,一般在本人所刻某書的前幾葉使用全名,而出於省工的目的,之後諸葉往往多用簡稱。從刻工署名情况看,《儀禮》十七卷先刻,《儀禮圖》十七卷後刻。因此《儀禮圖》三部分的排列順序當爲《儀禮》十七卷、《儀禮圖》十七卷、《儀禮旁通圖》一卷。存世印本多有將《儀禮圖》十七卷、《旁通圖》一卷訂於《儀禮》十七卷之前者,皆係誤訂。

  元十行本刊刻後,在明代經過明初補修、正德六年(1511)補修、正德十二年(1517)補修、正德十六年(1521)補修、嘉靖重校補修五次較大規模補修。筆者所知元十行本各期補修印本有二十五部。其中未經補修的元十行原本僅有殘本一部,原北平圖書館善本甲庫藏,存《儀禮圖》中的《儀禮》十七卷及《儀禮旁通圖》一卷第二十二至四十葉,共一百七十七葉,均爲元代原版,並無明代補修葉,可知是元十行原本,彌足珍貴。該本版面已有漫漶,《儀禮》卷三末葉甚至有較大裂版,可知北平甲庫本並非初印。

  元十行本在明初補修時抽换全書七百零五葉中的二十四葉,其餘葉極少改動。元刊明初補修印本今存四部,其中僅有國家圖書館藏本(06694)無缺卷,南京圖書館藏本(GJKB5015)缺《儀禮》十七卷、《旁通圖》一卷,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本(LSB3461)缺《儀禮》十七卷、《儀禮圖》卷十二、卷十五、卷十七、《旁通圖》一卷,中國科學院圖書館藏本(291437281)缺《儀禮》十七卷,《儀禮圖》卷二、五至十、十三至十四、十六、《旁通圖》一卷爲抄配,抄配葉多有脱訛。

  筆者所考元十行本存世印本中,未見正德六年補修印本,據正德十二年補修本可知明正德六年補修時抽换全書七百零五葉中的十五葉,至於其餘葉修版情况,則無從考知。

  元十行本在明正德十二年補修時抽换全書七百零五葉中的一百零九葉,其餘葉有少量修改,是一次大規模補修。元刊正德十二年補修印本今存一部,日本静嘉堂文庫藏,編號140。

  元十行本在明正德十六年補修時抽换全書七百零五葉中的三十五葉,其餘葉改動較少。元刊正德十六年補修印本今存四部,其中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00393)、香港大學馮平山圖書館藏本(善0952546)無缺卷。浙江圖書館藏本(善9)缺《儀禮》十七卷,《儀禮圖》卷十六至十七及《旁通圖》一卷據元刊明嘉靖重校補修本影抄配補。天一閣博物院藏本(T00147)僅存《儀禮圖》卷十一至十三。

  元十行本在明嘉靖三至十五年(1523—1536)之間經歷了一次規模最大、校勘最精的補修,學界習稱爲“嘉靖重校補修”。嘉靖重校補修抽换全書七百零五葉中的二百六十二葉,其餘葉亦多有修改,在歷次補修中質量最高。元刊明嘉靖重校補修印本今存十四部,其中北京市文物局藏本(《中華再造善本》影印)、南京圖書館藏本(GJ顧0516)、美國國會圖書館藏本(PL2469Z6)無缺卷,上海圖書館兩部藏本(綫善81286772,綫善773492500)、國家圖書館藏本(03800)、吉林省圖書館藏本(善88)缺《儀禮》十七卷,國家圖書館兩部藏本(03799,09731)、日本國立公文書館內閣文庫藏本(别0620004)、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00394)缺《儀禮》十七卷、《旁通圖》一卷,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00381)缺《儀禮圖》十七卷,美國哈佛大學哈佛燕京圖書館藏本(《美國圖書館藏宋元版漢籍圖録》著録)缺《儀禮圖》十七卷、《旁通圖》一卷。又有上海圖書館藏本(綫善T1272027)、天一閣博物院藏本(T00140)鈐印相同,均爲嘉靖重校補修本,合之恰爲完帙,當原爲一部,分藏兩處。

  此外,上海圖書館藏有一部經過拼合的元刊明修十行本《儀禮圖》(綫善835089112),此本《儀禮》十七卷、《儀禮圖》十七卷、《旁通圖》一卷俱全,但《儀禮圖》十七卷爲正德十六年補修本,《儀禮》十七卷、《旁通圖》一卷則是嘉靖重校補修本。據書前楊守敬跋可知《儀禮》及《旁通圖》爲孫星衍舊藏,楊守敬另外購得《儀禮圖》十七卷,將三部分合訂重裝,“使爲劍合珠還”。

  明代五次補修均是抽换元代原葉,而不抽换本朝補葉。對於未抽换的葉,則以修版爲主。各期補修中,正德十二年、嘉靖重校補修規模較大,明初、正德六年、正德十六年相對較小。從刊刻質量、文字正誤來看,嘉靖重校補修優於正德十二年補修,正德十二年補修優於明初、正德六年補修,正德十六年補修則是歷次補修中質量最差者。


(二)元崇化余志安勤有堂本

  元崇化余志安勤有堂本今存全帙一部,北京大學圖書館藏。余志安本每半葉十行,行二十字。注文小字雙行,行亦二十字。左右雙邊,兼有四周雙邊。黑口,雙黑魚尾,魚尾相向。版心中記卷葉。版心下黑口右側偶見刻工,有正、君、文、日等。不避“玄”“敬”“恒”“桓”等宋諱。《儀禮》十七卷附刻句讀,《儀禮圖》《旁通圖》無句讀。全書共計七百零四個葉。卷首有朱子《晦庵朱文公乞修三禮奏札》,次爲紹定元年楊復《自序》,再次爲“崇化余志安刊於勤有堂”雙行牌記。牌記之後依次爲《儀禮》十七卷、《儀禮圖》十七卷、《旁通圖》一卷,內容與元十行本同。

  余氏刻書是建陽書坊的代表之一,有萬卷堂、勤德堂、勤有堂等分支。存世余氏刻本中與《儀禮圖》一樣明確提及“余志安”“勤有堂”的有國家圖書館藏元至順三年(1332)刊《故唐律疏議》、日本静嘉堂文庫藏元元統三年(1335)刊《國朝名臣事略》二書,又劉薔《天禄琳琅知見書録》引用吴哲夫研究指出余志安本刻工中正、君、文三人見於臺北“故宫博物院”藏宋本《前漢書》元統二年(1334)補葉中,可知余志安本具體刊刻時間當在元至順(1330—1335)、元統(1333—1335)前後。

  筆者所知的余志安本印本有八部,均是原刻,未見後代補版、修版。其中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本(0945824628)正文無缺卷,但卷前缺朱熹《奏札》、楊復《自序》、勤有堂牌記、《儀禮》目録、《儀禮圖》目録,取而代之的是嘉定十三年(1220)五月衡山趙方手跋。余志安本刊於元至順、元統前後,此跋絶非宋嘉定十三年所寫。且楊復所作《儀禮圖自序》時間爲紹定元年,嘉定十三年之時《儀禮圖》很可能尚未成書,此跋係僞作無疑。至於余志安本原有之朱熹《奏札》、楊復《自序》、勤有堂牌記及《儀禮》目録、《儀禮圖》目録,當是作僞者故意撤去,衹留正文,再僞作宋跋,以元本充宋本。北大本之外的清宫天禄琳琅舊藏本(散藏於臺北“故宫博物院”[故善004095004104)、北京大學圖書館(09458246282)等處]、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00396)、原北平圖書館善本甲庫藏本、南京圖書館藏本(GJKB5014)、上海圖書館藏本(T13310)、上海博物館藏本(《第三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録圖録》著録)均有不同程度的殘缺。另外,《第二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録圖録》著録有國家博物館藏本(第二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録編號02570),據《圖録》所録《儀禮》卷一第一葉可知國博本版式與北大本全同,當是余志安本。《圖録》著録爲“《儀禮》十七卷《儀禮圖》十七卷《旁通圖》一卷”,則國博本或爲全本,其具體情况待考。

  元十行本、余志安本內容、行款、字體及文字排布高度一致,又同爲元建陽書坊所刻,二本定有密切聯繫。元十行本刊刻於元泰定前後,余志安本刊刻於元至順、元統前後,余志安本略晚於元十行本,有可能是據元十行本翻刻。而元十行本、余志安本的少量異文,則進一步證明了這一推測。如《儀禮圖》卷二第四葉A面第六行,元十行本:“祭醴,始扱壹蔡,又扱再祭。”此句是《儀禮·士昏禮》記文,“蔡”乃“祭”字之誤。余志安本作“祭”,不誤,但“祭”字上有空白,空白位置與元十行本“蔡”字草字頭處一致。元十行本、余志安本文字排布密集,甚至文字間多有筆劃粘連,文字之間少有明顯間隙。此處異文最合理的解釋是余志安本最初也誤刻作“蔡”,但刻成後發現錯誤,將草字頭剜掉,所以在草字頭處形成了明顯空白。又如《儀禮圖》卷十一第四葉A面第五行,元十行本雙行小字:“見上文‘諸侯天子’。”此處元十行本“諸侯”下脱一“爲”字,余志安本作“見上文‘諸侯爲天子’”,不脱。但“爲天子”三字與其餘字字體有明顯差異,行格亦不契合,當是將“天子”二字剜改作“爲天子”。以上二例均是余志安所據底本誤,而余志安本改正者。余志安本底本原誤之字恰好與元十行本同,由此可知余志安本很可能是據元十行本重刻,並在重刻時進行了校勘。

  余志安本與元十行本的異文尚有若干條,如《儀禮圖》卷七第二十葉B面第六行,元十行本誤作“小射止一人”,余志安本作“小射正一人”,不誤;《儀禮圖》卷十一第一葉A面第九行雙行小字,元十行本誤作“菅,右顔反”,余志安本作“菅,古顔反”,不誤。二本有異文之處,余本誤者少,元十行本誤者多。此外,余志安本字體較元十行本更爲規範、齊整,如元十行本中“禮”有時作“礼”,余志安本一概作“禮”;元十行本中的“躰”,余志安本均作“體”;元十行本中的“斉”,余志安本均作“齊”。又元十行本全書原無句讀,余志安本《儀禮》十七卷則加刻句讀。總的來説,余志安本在元十行本的基礎上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校勘、增補,使得余志安本“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不能排除,那就是余志安本與元十行本一樣,均是據業已亡佚的宋元間昭武謝子祥本重刻,“蔡”“諸侯天子”等底本之誤,係謝子祥本固有,元十行本承襲謝本舊誤,而余志安本則改正了謝本之誤。可惜謝子祥本已不可見,我們已無從驗證這種可能性。在新材料出現之前,我們衹能暫且認定余志安本係據元十行本重刻。

  明清時期《儀禮圖》的版本主要有明嘉靖盧堯文本、清康熙徐乾學《通志堂經解》本、清乾隆《四庫全書》本。


(一)明嘉靖十五年國子監生盧堯文等刻本

  元十行本《十三經注疏》在經過明初、正德六年、正德十二年、正德十六年、嘉靖三年、嘉靖重校六次較大規模補修後,明代補葉已達六成以上,風格參差不齊,文字脱誤較元十行本原本《十三經注疏》大幅增加,客觀上已不能滿足經書印行的需要。嘉靖十五至十七年(1536—1538)間,福建巡按李元陽、福州府學僉事江以達主持刊刻《十三經注疏》,替代了元十行明嘉靖重校補修本,而元十行本《儀禮圖》則被嘉靖初年陳鳳梧本《儀禮注疏》所取代。雖然《儀禮圖》在李元陽本刊刻之後退出了《十三經注疏》的序列,但其傳刻並未終止。明嘉靖十五年國子監生盧堯文等重新刊刻楊復《儀禮圖》,刊刻時間略早於李元陽本。

  盧堯文本包括《儀禮圖》十七卷、《儀禮旁通圖》一卷。左右雙邊。每半葉十行,行二十字。注文小字雙行,行亦二十字。白口,單黑魚尾。版心中記卷葉,版心下無刻工。卷首依次有明嘉靖十五年國子監祭酒吕柟《新刊儀禮圖解序》、宋朱熹《晦庵朱文公乞修三禮奏札》、唐賈公彦《儀禮注疏序》、宋楊復《儀禮圖自序》、宋元間陳普《序》。次爲《儀禮圖目録》,列有《儀禮圖》十七卷、《儀禮旁通圖》一卷目録,目録尾題“監生東陽盧堯文、常熟錢寅、新安佘誨、新安汪尚庭、吴邑魏學詩校刊”。《目録》後爲《儀禮圖》十七卷、《儀禮旁通圖》一卷正文。卷末有明嘉靖十五年國子司業童承敘《刻儀禮圖後序》。盧堯文本存世印本至少有八部,分藏北京大學圖書館、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山東省圖書館、寧波天一閣博物院、日本静嘉堂文庫(兩部)、日本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

  據吕柟序、童承敘後序及吕柟《進呈書籍以永聖教疏》,吕柟最初希望由工部主持刊刻楊復《儀禮圖》,作爲演習禮儀的依據。但《儀禮圖》傳本稀少,身爲國子祭酒的吕柟亦衹得到“一二善本”。於是吕柟命監生謄抄《儀禮圖》,爲刊刻作準備。但此時國子監盧堯文等五位監生自行校寫、刊刻,已近完成,且所刊之本“開朗精密,足可按習”,因此吕柟放棄了再刊《儀禮圖》的想法,並應盧堯文等之請作序。吕序、童序所列五位監生姓名與《儀禮圖目録》末所題五位校刊者姓名相同,由此可知盧堯文本並非官刻,而是由明國子監盧堯文等五位監生自發抄校、刊刻。盧堯文本刊刻時間當與吕序、童序撰作時間大體一致,即嘉靖十五年。

  吕柟序、童承敘後序均未説明盧堯文本所據底本。盧堯文本半葉十行,行二十字,行款、文字排布與元十行本、余志安本一致,似當源出二本之一。元十行本內容與余志安本幾乎完全一致,但元十行本較余志安本多出一篇陳普《序》,而盧堯文本恰有陳普《序》,且元十行本在明代屢經補修、刷印,較易獲取,故而盧堯文本出自元十行本的可能性相對較大。取元十行本、余志安本、盧堯文本相校,其異文也證明盧堯文本源自元十行本。如《儀禮圖》卷七第二十葉B面第二行:“然此但取之以俟,非即袒决遂也。”元十行本、盧堯文本“非即”誤作“非但”,余志安本不誤。又如《儀禮圖》卷十一第一葉A面第九行雙行小字:“菅,古顔反。”元十行本、盧堯文本“古”誤作“右”,余志安本不誤。

  盧堯文本源自元十行本,然而元十行本《儀禮圖》在明代經歷明初、正德六年、正德十二年、正德十六年、嘉靖重校五次補修,加上元十行未經補修本,共有六種印本。筆者取國家圖書館藏元十行明初補修本、日本静嘉堂文庫藏元十行正德十二年補修本、臺北“國家圖書館”藏元十行正德十六年補修本、《中華再造善本》影印北京市文物局藏元十行嘉靖重校補修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盧堯文本進行彙校,發現元十行本明初補葉可以幫助我們最終確認盧堯文本之底本。以元十行本《儀禮圖》卷十一第六葉爲例,此葉爲明初補版,共有墨釘二十個。正德十二年補修未抽换此葉,但進行了修版,對二十個墨釘中的十六個進行了正確修改,剩餘墨釘四個。正德十六年補修未抽换此葉,亦未修版,墨釘仍是四個。嘉靖重校補修未抽换此葉,但進行了修版,將剩餘四個墨釘全部修改。而正德十二年補修修改的十六個墨釘,盧堯文本均不誤,正德十二年補修未修改的墨釘,盧堯文本卻出現了訛誤,如《儀禮圖》卷十一第六葉A面第一行:“既在同卷髮,故五服略爲一節,皆用一尺而已。”“同”,元十行明初補修本、元十行正德十二年補修本、元十行正德十六年補修本爲墨釘,元十行嘉靖重校補修本正確修改作“同”,盧堯文本“同”誤作“爲”。總之,正德十二年補修正確修改的墨釘,盧堯文本均不誤;正德十二年、正德十六年補修未能修改而嘉靖重校補修正確修改的墨釘,盧堯文本卻出現訛誤。由此可知盧堯文本之底本並非元十行嘉靖重校補修本,乃是正德十二年、正德十六年補修本中的一本。

  細考《儀禮圖》各本禮圖,可知盧堯文本與正德十二年補修本關係密切,如《儀禮圖》卷八第三葉A面《授使者幣圖》,此葉明初、正德六年、正德十二年本皆是元版,正德十六年補修則抽换此葉。正德十二年補修本此圖寢門內有“宰入告具於君”六字,寢門與承載幣的“幕”之間有“宰告備、揖入”“君南鄉”八字,“幕”左上角有“加奉”二字,“幕”南有四個“馬”字,四馬之南有“宰以書授使者”“使者受書授上介”十三字。以上三十三字中,正德十六年補修本衹有“宰以”“使者”四字,其餘二十九字均缺,删簡嚴重。盧堯文本此二十九字衹缺“君揖入”之“入”字,其餘文字、位置、方向均與正德十二年補修本相同。禮圖繪製並無一定之規,若非親見原圖,很難做到文字、位置、方向與原圖高度一致。故而盧堯文本此圖不可能源自删簡嚴重的正德十六年補修本,當是源自正德十二年補修本。因此可以斷定盧堯文本的底本是元十行明正德十二年補修本。

  盧堯文本與其底本元十行正德十二年補修本亦非完全一致。盧堯文本在刊刻時,删省了元十行本原有的《儀禮》十七卷,於卷前卷後增加吕柟序、賈公彦《儀禮注疏序》、童承敘後序。此外,盧堯文本大量校改了正德十二年補修本訛誤,如《儀禮圖》卷二第四葉A面第六行:“祭醴,始扱壹祭,又扱再祭。”正德十二年補修本“壹祭”誤作“壹蔡”,盧堯文本不誤;《儀禮圖》卷三第三葉A面第七行:“名正則詞不悖,分定則名不犯。”正德十二年補修本“定”誤作“之”,盧堯文本不誤。盧堯文本亦偶有新增之訛誤,如《儀禮圖》卷十一第二葉A面第五行:“假之以杖,尊其爲主也,非主謂衆子也。”盧堯文本“謂”誤作“則”,元十行明初補修本、正德十二年補修本、正德十六年補修本、嘉靖重校補修本均不誤。

  總體來説,盧堯文本所據底本較好,對內容的調整合理,校改底本錯誤十之七八,新增訛誤極少,圖文正確率極高,實乃精校之善本。


(二)清康熙《通志堂經解》本、清乾隆《四庫全書》本

  清康熙間徐乾學主持編刻《通志堂經解》,收入楊復《儀禮圖》,內含《儀禮》十七卷、《儀禮圖》十七卷、《儀禮旁通圖》一卷。通志堂本之前存世的《儀禮圖》版本有元十行本及其各期補修本、元崇化余志安勤有堂本、明嘉靖十五年盧堯文本,這些版本都可能是通志堂本的底本。今將上述諸本彙校,發現元十行本嘉靖重校補修時新增的不少訛誤,同樣出現在通志堂本上,如《儀禮圖》卷四第一葉A面第五行:“卿大夫、士飲國中賢者,用鄉飲酒。”元十行嘉靖重校補修本、通志堂本“國”誤作“酒”,余志安本、元十行明初補修本、正德十二年補修本、正德十六年補修本、盧堯文本不誤;《儀禮圖》卷七第二十二葉A面第八行:“右公及賓諸公卿大夫射。”元十行嘉靖重校補修本、通志堂本脱“諸”字,余志安本、元十行明初補修本、正德十二年補修本、正德十六年補修本、盧堯文本不脱。類似例證尚有不少,可知通志堂本的底本是元十行嘉靖重校補修本。

  通志堂本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校改工作,如《儀禮圖》卷三第三葉B面第八行:“况於禮之亡乎?”元十行嘉靖重校補修本“亡”誤作“忘”,通志堂本不誤;《儀禮圖》卷七第二十四葉A面第十行:“諸公卿或闕,士爲之耦者不升。”元十行嘉靖重校補修本“升”誤作“勝”,通志堂本不誤。但通志堂本之底本是元十行本中最晚的補修印本,元葉占比僅占全書369,因此其圖文正確率不如以正德十二年補修本爲底本的盧堯文本。

  清乾隆間纂修《四庫全書》,亦收入楊復《儀禮圖》。四庫本文字、禮圖與通志堂本幾乎完全一致,通志堂本的脱誤幾乎全部被四庫本繼承,可知四庫本以通志堂本爲底本繕寫。四庫本在抄録之餘改正了少量底本之誤,但同時新增了一些脱誤,如《儀禮圖》卷一第六葉A面第九行“將冠者采衣紒”鄭注“《玉藻》曰‘童子之節也’”,四庫本“節”誤作“飾”。《四庫全書考證》還專門爲此出校曰:“刊本‘飾’訛‘節’,據《儀禮注》及《玉藻》改。”然《禮記·玉藻》篇原文作“童子之節也”,且孔穎達《禮記正義》曰“‘童子之節也’者,謂童稚之子,未成人之禮節”,可知作“節”爲是。元十行本各期補修印本、盧堯文本、通志堂本均作“節”不誤,四庫本反將“節”改爲“飾”,純屬臆改。此外四庫本還删除了通志堂本卷前朱熹《奏札》、楊復《自序》、陳普《序》,正文則不録《儀禮》白文十七卷,僅有四庫提要、《儀禮圖》十七卷、《儀禮旁通圖》一卷。總的來看,四庫本圖文基本全依通志堂本,新增訛誤之餘又删减大量內容,屬《儀禮圖》歷代重要版本中質量最差之本。

  兹將《儀禮圖》版本源流繪製成圖,以便總覽。圖中實綫代表直接來源,虚綫代表間接來源,實綫方框代表獨立版本,虚綫方框代表補修印本。



《儀禮圖》版本源流圖



元泰定年間刊刻的元十行本《儀禮圖》是現存最早的楊復《儀禮圖》刊本,是元崇化余志安勤有堂本、明嘉靖十五年盧堯文本、清康熙《通志堂經解》本、清乾隆《四庫全書》本等其餘重要版本的祖本。未經補修的元十行本已無全本存世,本文所考元十行本存世二十五部印本中卷帙完全者皆系元刊明修本,其中補修刷印最早的是國家圖書館藏元十行明初補修本。元十行本明初補修印本共存世四部,國圖藏本是唯一一部全本。且明初補修是元十行本第一次補修,補版二十四葉(《儀禮》卷五第七至八葉,卷十一第九葉,卷十四第一葉,卷十五第一至三葉,卷十六第三葉、第五至六葉;《儀禮圖》卷二第十葉,卷八第十四葉,卷十一第六至七葉、第五十二至五十三葉,卷十二第九葉、第十四葉、第二十八葉,卷十三第九至十葉,卷十五第一至二葉、第十五葉。其中明初所補《儀禮圖》卷十一第五十二、五十三葉誤與第五十一、五十葉重複,係補板之失),僅占全書34。其餘元葉極少修版,漫漶程度較輕。在元十行本原本全帙不可得的情况下,國圖藏明初補修本能够最大限度地反映元十行本的面貌,彌足珍貴。

  此前學界研治楊復《儀禮圖》多用清通志堂本、四庫本,而通志堂本以元十行本最晚的補修刷印本爲底本,存在先天不足。四庫本則據通志堂本謄抄,校改較少,在抄録時又新增了部分脱誤。可以説通志堂本、四庫本是所有《儀禮圖》版本中最差的兩個版本。古籍在傳刻傳抄中,總是不斷滋生新的訛誤。對於《儀禮圖》這種以禮圖爲核心的典籍,傳刻傳抄致誤的問題就更加明顯。禮圖十分精密,一點一劃、綫條修短,往往對應人與物站位朝向、宫室的構造比例等關鍵信息,可謂失之毫厘,謬以千里。而在傳抄傳刻過程中,幾乎無法做到禮圖的完美複製,總會出現細節上的偏差。這些偏差輕則使讀者難以理解,重則使讀者産生誤解,厚誣前人。如《儀禮圖》卷一第六葉B面《陳服器及即位圖》,此圖是元十行本嘉靖重校時補版,補版時中庭之碑(以圓圈表示)缺失。明嘉靖盧堯文本以元十行正德十二年補修本爲底本,因此中庭之碑不缺。而清通志堂本以元十行嘉靖重校補修本爲底本,故亦無中庭之碑,這一錯誤又被後來的四庫本繼承。中庭之碑立於堂下,是行禮時重要的方位參照,不可或缺。後印後刻本的類似訛誤尚有不少,都不同程度地影響了原書的禮學價值。國圖藏元十行明初補修本《儀禮圖》則是存世《儀禮圖》諸本中最接近楊復原作的一部,文字、禮圖精確,遠勝通志堂本、四庫本,是研治《儀禮圖》者的最佳選擇。

  此外,元十行本是元代建陽書坊所刊十行本《十三經注疏》中唯一一部以個人經解代替經注疏合刻本的經書,而國圖藏明初補修本作爲現存足本元十行本《儀禮圖》中刷印最早的印本,是研究十行本經書編刻及元代福建書坊刻書的重要參照。總的來看,影印國圖藏元十行明初補修本《儀禮圖》,具有禮學與文獻學的雙重價值。




杜以恒

二〇二一年六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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